小村落和半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还是那样贫穷落后，林凡和李清玥的家隔得很远，似是需要走过好几个街角才能相望。
男孩和女孩一路之上的话少之又少，似乎是不小心在李清玥的肩头睡着，林凡有些故意疏远着李清玥，怕李清玥误会了什么。
“奇怪。”
林凡看了一眼热闹的街角，他还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了一个臭不要脸的道士，那算命的道士现在怎么不见了？
“怎么了吗？”李清玥侧了侧眸子，看了一眼林凡投射过去的视线，视线的那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东西。
“没事没事，只是半年前回家的时候碰到一个奇怪的家伙。”
林凡没有多在意，于是打算和李清玥告别，“就这样吧，清玥。”但男孩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孤零零的在冷清街头独自屹立的纤瘦女孩，“一会儿我会带点东西，来看看你的母亲。”
“嗯。”女孩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开心，只是简单地笑了笑，待善良的男孩远远走过转角口后，她才咧开了阴冷的笑容。
男孩真的是太善良了，善良到随意撒个小谎都可以引起注意。
她逐渐痴迷于作践自己来获得男孩的关心，虽然和原本的行为有些许改变，但只要男孩还在看着她，那她就还有机会将男孩收入囊中。
另一边，外宗。
偌大的外宗在三年里落了个清净，除了刚刚入门没几天的弟子带来了几缕朝气蓬勃，几乎就只剩下坚守了数十年的金丹期执事。
执事将一封书信摊开，书信释下了幻术甚至是追踪法术，执事拆开书信之后，可以看见“南天宗”三个大字。
每每三年之期，南天宗的那位大人就会来信，信的内容大抵上让金丹期的执事在三月前的擂台比武乃至考核里筛选出天赋异禀的弟子，并将其名字累计记录到回信之中。
金丹期的执事眸子一沉，“真是的，每年都要搞这种吗？”他叹了一口气，纵然他十分讨厌这种类似于监视一般的手段，但上头来的命令难以违抗。
于是，他快速地坐到了执事堂前，将文房四宝准备了妥当，需要记录书信的弟子分为两拨，一拨乃是可能成为各个天宗之后中流砥柱的弟子们。
金丹期的执事笔走龙蛇，快速在炫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赵虎”，“张容月”，“墨毅”，甚至是“李清玥”等十来号弟子的名字。
而书信的背面还空着一个抖大的位置，这个位置便是来记录天宗内最突出的，甚至是被视作“威胁”的弟子。
林凡并不知道，当年的自己和李清玥一并被写入了这个位置。
而今年...正当执事写出了半个“木”字，突然顿了顿，“管事儿的，来客人了。”紧接着从大门立即走进来了筑基期的管事儿，“请稍等。”
果不出其然，才半柱香的功夫那客人居然自己就跑到了执事堂前，“哎呀呀，老样子老样子啊。”
来访的客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黄色道服，帽子松垮垮地戴在头顶，甚至交叉的长袍可以看见清瘦的胸膛，那吊儿郎当的客人将一只手揣入了衣领里，和神圣不可侵犯的执事堂相差甚远。
“敢问突然来访，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吗？”执事将写下了两个大字的笔放下，浓墨重彩的黑色引起了那客人的注意，“嘿，这就是今年要提交的名单吗？”那客人明明刚刚还在堂前门口，下一秒居然就已经来到了执事的身旁。
“哎，您不也是老样子吗？”执事挥了挥手，将那偷看名单的客人给赶了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规矩，无拘无束的样子。”紧接着便将写好的名单拿在手中，是打算折叠后塞入信封。
“啊哈哈哈，真是的...”那客人下一秒又出现在了堂旁边的座位上，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甚至左瞧瞧，又看看，似是下乡来的农村人，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
“我不是没规矩，我只是信奉着一条准则。”客人将道士帽摆正了位置，紧接着缓缓起身，优哉游哉的神情顿时凝重了下来。
他慢慢走到执事的身旁，指了指宣纸上面的两个黑色大字，“今年的名单，你确定要昧着良心上报吗？”
他的指腹按压着宣纸，有一股威压在内。
“何意？”执事上抬眸子看了一眼那客人，那客人笑了笑，“根据我的推演，今年的弟子本应该仅仅只能余下六成，但这个人却足足将人数生还率扩大到了八成，你觉得这究竟是谁的功劳？”
“别告诉我说是你的功劳。”他将那手指放下，“他的行为，你很迷惑吗？”紧接着那客人又一次从他手里夺过了纸张，“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等修真界何尝还出现过如此人才。”
“考核之中，不仅没有对同门弟子出手，甚至凭借天赋和实力率先拔得头筹，紧接着将作乱的妖狼全部斩杀，拯救了大批外宗的弟子。”
“将这样的弟子上报给那个女人，难道不是打算毁了他吗？”那客人将手指一松，宣纸居然化作了恐怖巨大的镜面，镜面之上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几乎记录着名字的主人在灵山的所作所为。
“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培育出了你这样的不明是非的不肖子孙。”说着，他的神情顿时暗沉下来，庞大的灵力汇聚在他的身旁，凡胎肉体的他居然能操纵如此惊人的灵力。
“看来，他对您有恩？”金丹期的执事一下就认了耸，在他的老祖辈面前他又怎么敢造次呢？
“他对我个人而言没有恩情，不如说此生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那客人伸出手，用纤白的指节捏起了一根因果之线，因果之线串联着他们二人和远在天边某个小村落里的男孩。
“这是...”金丹期的执事大惊，“真是想不到啊，我等居然已经是二...”金丹期的执事似是太过惊讶，差点就说出了这个世间最重大的秘密。
“明白了吗？”
那客人慢慢撤走了镜像和因果之线，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瞳孔也变得深邃乌黑，“我说过，我有我的准则，我信奉的准则，也必然得是整个姜家的准则。”他整理整理了道袍，消失在了堂门口。
“我姜道子，向来有恩必报。”
那金丹期的执事看了一眼门口，掐出法诀把宣纸堙灭在了灰烬之中，连同那名字一块儿，紧接着他朝着门外微微鞠躬，“姜家子孙姜天，谨记老祖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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